《流俗地》:阴霾过后,光明常在

文 | 有书君 · 主播 | 依米

今天我们继续共读《流俗地这本书

在上一节我们说到,银霞的好友拉祖,立志为贫苦人群伸张正义,却在三十六岁时遭遇黑社会报复,悄无声息地死去,这让银霞一直难以释怀。

那么在这一节中,我们来看看,经历了诸多风浪之后,银霞的人生,又将迎来怎样的转折和可能呢?

梁金妹的遗憾

梁金妹晚年患上直肠癌,病情恶化得极快,从确诊到卧床不过几个月时间。

她最放心不下的,是孤身一人的银霞。

在生命最后的那段日子里,梁金妹总是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,偶尔病痛减轻些,她就会让银霞把她搬到客厅的沙发上,一边看电视,一边细细碎碎地叮嘱着:

“晚上一定要开灯,让人知道屋里有人。”

“白天出门了,家里也要开着电视或收音机。”

“屋子外面放两双男人穿的鞋子。”

“以后你爸不在了,也要洗几件男装晾在外面。”

……

梁金妹投入地看着苦情剧,还会跟着怒斥负心汉的薄情,却偶尔说一两句不相干的话,意图让银霞知道,外面的世界十分可怕,要学会保护自己。

梁金妹弥留之际,有过短暂的回光返照。

那天,她在昏睡数日后忽然清醒,把银霞叫到床边,说起自己做的一个梦。

梁金妹梦见她坐在锡都一辆老式巴士上,车厢像个铁皮饼干桶,开得嘎吱作响。

一个女子坐在她旁边,怀里还抱着个孩子。

梁金妹和她攀谈,伸手逗弄她的婴儿,问是男是女。

女子笑着说是个儿子。

梁金妹怎么也看不清孩子的脸,一边翻口袋要找老花眼镜,一边感叹:

“好可惜呢,是个儿子。”

女子一听却黯然神伤道:

“是啊,他要是没死,现在该念大学了。”

梁金妹心头一震,意识到失言,猛地惊醒了。

那个女子是谁,梁金妹知道,银霞也清楚。

她就是被大辉抛弃的女学生,从楼上楼跳下去后成了鬼,总有人说看见她抱着孩子在楼里游荡。

银霞小时候听说了这件事,还为她庆幸,有个孩子作伴,当鬼也不至于闲得无聊。

梁金妹见银霞面容憔悴,眼角也有了皱纹,感到心酸不已。

她低低地说:

“妈真是对不起你。

要是当年我让你把孩子生下来,现在他也快十七岁了。

以后有孩子养老,你也不至于孤苦伶仃。”

银霞摇摇头,温柔而果断地说:

“这事是我自己同意的,我也不后悔。”

银霞的创伤

银霞曾经怀过一个孩子。

那年她十六岁,还在密山新村的盲人院读书。

她聪慧而勤奋,常常放学后留在放置盲人点字机的房间里练习打字。

那个房间狭窄而闷热,平时很少有人去。

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,雨滴密密麻麻地打在屋瓦上。

银霞独自待在小房间里,背对着门口,手指轻敲着点字机。

一个陌生男人突然进入房间,强暴了孤立无援的银霞。

回到家后,银霞什么也没说。

她既感到羞耻和痛苦,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
她希望那一切只是一场噩梦,只要不提起,就会自行消散。

因此,银霞尽量装作一切如常,只是精神十分萎靡。

接下来的几天,她总是以生病为借口不去盲人院。

梁金妹觉得可疑,却找不到问题所在,直到发现银霞的月经迟迟没来,逼问之下,银霞才支支吾吾吐露了实情。

梁金妹大惊失色,立马带着银霞赶去盲人院,银霞的干妈马票嫂也一起前往,她们想找院长讨个说法,让罪犯受到应有的惩罚。

然而,院长见银霞无法指认施害者,全程推三阻四,显得事不关己,十分敷衍。

她们本想报警,却也担心事情闹大后,银霞的名声会受损,这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。

确认银霞怀孕之后,梁金妹果断决定让她堕胎,悄悄带她去了马票嫂介绍的诊所。

银霞年纪小,对怀孕没有什么概念,却也明白,这个孩子是她的负担和耻辱,流产是最好的选择。

回到家后,梁金妹为了给银霞补身体,特地做了皮蛋瘦肉粥姜丝炒猪肝

母女俩低头吃饭,一言不发。

后来梁金妹总是告诫银霞,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。

在那之后,银霞再也没回过盲人院。

在整整五年时间中,她总是窝在家里,坐在旧藤椅上编织网兜,连细辉和拉祖也不愿意见,日子过得十分消沉。

直到锡都的出租车公司招聘接线员,父亲老古鼓励她去应聘,她才重新回到现实世界。

后来的这些年,对于打掉孩子这个决定,银霞确实从不后悔。

她不想仅仅为了自己老有所依而养孩子,也不愿意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。

银霞的婚姻

在情感关系中,银霞也是这样的态度。

银霞自幼与细辉相识,长到二十来岁时,他们是最懂得彼此的人。

当时拉祖去了都城上大学,细辉还没和婵娟结婚,偶尔会去出租车公司,找银霞一起吃饭。

那时银霞被报道为“盲人之光”,红极一时,常常有人认出她,去跟她打招呼。

银霞觉得害羞,细辉则在旁边微笑,人家会直接问:

“这是你男朋友吗?”

两人连连摆手说:

“不是的,不是的。”

银霞满二十一岁时,细辉请她吃饭庆生,饭后遇上暴雨,银霞提议去餐厅附近的电影院,边看电影边等雨停。

那是银霞人生中第一次进电影院,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开场,放映厅里熄了灯,细辉牵着银霞,小心翼翼地引路,还低声提醒:

“这里很暗,小心点。”

银霞忍不住笑,细辉意识到自己多此一举,顿时也笑了起来。

两人就这么笑着,直到找到座位坐下。

电影院温度低,银霞觉得冷,身体止不住发抖。

细辉察觉后,迟疑了许久,伸出手去,牵过银霞的左手,放在两手之间轻轻摩擦,说:

“这样会暖一点吧?”

银霞没有出声,心里却有甜蜜的感觉,仿佛置身旷野,世界忽然变得宽阔而明亮起来。

可是,银霞没有将自己的情感说出口。

细辉的母亲嫌她是盲人,早就担心她跟细辉恋爱,急着给细辉找对象。

细辉也没有表示非银霞不可,他顺从了母亲的安排,开始了新的生活。

在漫长的岁月里,银霞始终保持单身状态。

她偶尔也会感到孤单,却从未想过要为自己找个依靠。

直到顾老师走入她的世界,她的生活才渐渐有了更多的光亮与色彩。

美丽园对面的荒地开发后,修成了一片新的住宅区,退休的顾老师搬进去,和银霞家成了邻居。

他主动和银霞结交,两人熟悉起来后,常常在一起聊天、下棋。

顾老师不急不躁,温文儒雅,与银霞相处很长时间后才告诉她,自己早就认得她。

银霞以为顾老师看过早年报纸上跟自己有关的报道,顾老师却翻出一本旧书,是《象棋术语大全》。

顾老师说,他曾在坝罗华小当老师,教过拉祖和细辉下象棋。

银霞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年少的时候。

当时拉祖沉迷钻研象棋,她在旁边跟着学,不仅背下了半本《象棋术语大全》,还与细辉联手赢了拉祖。

她因此获得去坝罗华小游览的机会,却在荡秋千时摔伤,是拉祖找来象棋老师帮她处理伤口、送她回家的。

银霞记得,象棋老师还向父母说情,说孩子贪玩无可厚非,而且已经受了伤,就不要再责罚了。

那时银霞还小,顾老师还年轻,经过多年人世浮沉,竟然再度相逢了。

顾老师温和、体贴、有分寸感,他喜欢陪在银霞身边,和她一起下棋、喂流浪猫,也乐意带她出门,去那些她之前没机会造访的地方。

银霞从未真正谈过恋爱,可是与顾老师在一起,她仿佛重新拾起了少女时期的心情,常常感到欢喜雀跃。

与顾老师约会前,她还会请朋友帮自己染发、打扮。

后来银霞再去探望马票嫂,顾老师总是一同前往。

马票嫂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,每次都要问他是谁,做什么工作,他始终耐心解惑,温声说:

“我姓顾,叫顾有光,是个退休教师。”

两人告辞离去时,马票嫂与女佣相送到门外。

顾老师回身向她告别,她又问:

“你叫什么名字来着?”

顾老师不禁莞尔,再一次重复:

“我姓顾,叫顾有光。”

银霞和顾老师的感情日渐深厚,他们彼此理解,愿意共度余生,因此决定结婚。

虽然他们已经不再年轻,但爱永远不嫌来得太迟。

黑暗之中,总有希望长存

银霞天生失明,却从未向命运低头。

她敏感、聪慧、勤恳,始终守着自己的尊严与分寸。

说以她为中心,串联起马票嫂、莲珠、拉祖、细辉、春分等一平凡人的生命轨迹。

他们来自不同的族群,生于不同的年代,却都身处边缘,在动荡的现实中经历贫穷、别离、疾病与死亡。

他们在困厄中隐忍地挣扎,从未放弃自尊,也不曾丧失温情,而是以真诚的善意彼此照拂,以一点一滴的爱撑起各自的人生。

这些善意和爱,在命运起伏中流淌成不易察觉,却无比坚韧的人性底色。

到了故事的最后,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银霞,遇到了名为“有光”的顾老师。

人生漫漫,她终于不再孤单。

这是个温暖而光明的结尾,满怀对普通人的关怀和体谅。

正如作家黎紫书所说:

“我觉得写《流俗地》是必须用暖色调的,因为我所认知的马来西亚,我的家乡,便是这么一个有温度的地方。”

在这片土地上的普通人,书写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。

尽管俗世喧嚣,阴霾密布,我们依然可以听到生命最温柔的回响,看到光明长存的希望。

好了,讲到这里,《流俗地》这本书的共读就全部结束了。

每本书都是一场值得期待的旅程。

我是依米,期待在下本书中与你相遇,再见。

发布于:北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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