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康复科门口，李泉生看着里面正在做康复治疗的孙子哭得撕心裂肺，心疼得在门外直抹泪，好几次脚都抬了起来，想冲进去把孩子抱出来，可每次都狠狠攥住拳头忍住了。一个小时的等待，漫长得像过了半个世纪。直到里面传来动静，他赶紧跑进去接孙子，看着孙子脸上还没干的泪痕，心疼地把孩子搂进怀里。他总忍不住想，要是儿媳没出那次意外，孙子能平平安安出生该多好。可这念头刚冒出来，就被冰冷的现实压了下去。图为贤贤。
李泉生家住偏远山区的小山村，日子过得不富裕但也算安稳。儿子在外打工，儿媳操持着家里的几分薄田。眼看儿媳怀孕，一家人喜出望外，都盼着新生命的降临，想着往后的日子能更有奔头。可谁也没料到，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，打乱了这个家所有的平静。
2019年6月的一个上午，怀孕4个月的儿媳去集市买布料的路上，被一辆失控的三轮车撞了。她的头部磕在路边的石头上，当场就晕了过去。老李和儿子疯了似地赶到医院，心一直悬着。经过检查，大人和肚里的孩子都并无大碍，住了几天院便回家了。图为李泉生和孙子贤贤。
可儿媳经此一吓，精神彻底垮了，她整天抱着肚子坐立不安，一点小事就大发脾气，夜里总做噩梦惊醒。李泉生和老伴轮流陪着她，变着法做些她爱吃的，可她就是提不起精神。
2019 年 8 月的一个深夜，儿媳突然捂着肚子惨叫，羊水顺着裤腿流了下来。李泉生赶紧叫上邻居连夜把人送到了镇医院，医生说有早产迹象，必须立刻转去县医院。折腾了大半夜，孙子贤贤终究还是提前来了，出生时才 6 个月，小得像只小猫，浑身皱巴巴的，哭声细若蚊蝇。
贤贤一出生就被送进了保温箱，鼻子里插着氧气管，手背上扎着输液针。李泉生每天趴在保温箱外看孙子，看着他闭着眼睛动来动去，心里又疼又怕。医生说孩子肺部发育不全，得在医院慢慢养着，这一住就是整整三个月。
出院那天，李泉生特意从家里揣来根红绳，颤巍巍地解开，小心翼翼系在贤贤细弱的手腕上，低声念叨着：“咱贤贤啊，从今往后，就平平安安的，再不受这份罪了。”
可回家才 40 多天，贤贤突然发起高烧，体温计飙到 40 度，小脸烧得通红，呼吸都带着热气。一家人抱着孩子连夜赶到县医院，挂号、检查、输液，折腾了整整一夜，可孩子的烧还是反反复复，断断续续持续了十多天。好不容易退了烧，李泉生还没来得及高兴，出院时医生的话就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：“孩子长时间高烧可能有后遗症，你们回家多留意。”回到家，李泉生的心始终揪着，天天寸步不离地盯着孙子贤贤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贤贤渐渐学会了对着人笑，可始终不会说话，也没法站立。转眼到了四岁，同龄孩子早已能跑能跳，他却还得靠着墙才能勉强坐稳。李泉生揣着最后一丝希望，抱着孩子去了省城医院。诊断结果出来了，发育迟缓。医生告诉他，康复训练做得越早，效果就越好。他紧紧攥着诊断书抱着孙子走出医院，刺眼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，心里却莫名亮堂了些。至少，现在有了方向，有了能让孩子变好的希望。
儿子儿媳得留在外地打工挣钱，照顾贤贤的担子全压在了李泉生肩上。出租屋墙上的日历撕了厚厚一沓，从春到冬，又从冬到春，贤贤在医院做治疗的日子，已经整整熬过了一年。
医生说贤贤的进步很慢，但总归是在进步。以前他连脖子都撑不住，现在能靠着垫子坐半个小时；以前双腿软绵绵的，现在扶着栏杆能站十秒钟了。每次看到这些变化，李泉生就像捡到宝似的，晚上给儿子打电话时，声音里都带着笑意：“今天医生夸咱贤贤了，说他比上个月有力气多了。”
“大爷，孩子的康复费用该交了。”护士的话将李泉生拉回现实。贤贤出生至今已花了二十多万，亲戚朋友能借的都借遍了，家里的耕牛和粮食也卖了，还欠着医院一万多块，康复中心每月八千多的费用实在扛不住了。他背着贤贤从治疗室出来，望着孙子手腕上那根褪色的红绳，心里像堵着什么。医生说再坚持半年，贤贤或许就能自己走几步，可下个月的治疗费还没着落。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几十块钱，望向远处连绵的大山，长长叹了口气。原创作品，严禁任何形式转载，侵权必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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